第26章 三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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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更】
瑪妮是被一個小小的聲音叫醒的。
“女神女神……”
瑪妮費力地睜開眼，頓時一陣腰酸背痛，不僅如此，她的兩個肩膀被向後打開著，等有光落到她眼中，才發現自己在一個四面墻壁都是灰突突的地方。
瑪妮向後看了看，她居然被綁在了一個凳子上。
“女神女神，你還好嘛……”
弱弱的聲音再次響起。
瑪妮皺著眉頭四下環顧：“你在哪呢？”
“我、我不敢出來……”那個小小的聲音頗為不好意思地說，“因為我身上有點臟。”
瑪妮內心是崩潰的：“沒關系，我對小錢錢的顏值沒有要求。”
接著瑪妮就看見門口斑駁破舊的鐵門下面費力地鉆進了一張紙幣，那張紙幣一點點往屋裏蹭，蹭一會兒休息一會兒，鉆個門仿佛是在爬山，瑪妮耐心地等著，過了大約有半分鐘，那張紙幣終於進來了，瑪妮這才看清對方是五美元的紙幣。
“呼~”
它伏在地上，恍若人一般隨著呼吸身子上下起伏。
瑪妮默然，實在不能理解它從外面鉆進來到底是有多費力，畢竟以她的角度來看，下面的門縫都可以鉆個千軍萬馬進來。
五美元察覺到瑪妮的目光，似乎更加不好意思，小心翼翼地站起來——沒錯就是站起來！
紙幣自行立了起來，下面的兩角仿佛腿一般慢慢往瑪妮身邊挪。
瑪妮覺得自己一定是外星人，畢竟這麽神奇的畫面她只在電影裏看到過，單身二十年頭一次看到一張紙幣自己站起來了啊餵！
但她是見過大場面的人，何況這張小紙幣口口聲聲的“女神”叫著，她說什麽都得穩住氣場，不能太慫！不能太慫！
“女神，我嚇到你了嗎？”五美元體貼又誠懇地問，“您的表情仿佛是見了鬼。”
不瞞你說她確實覺得見了鬼！
“你——”瑪妮使勁兒眨眨眼，“我這不是做夢？”
“當然不是！”
紙幣慢慢朝她走來，瑪妮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樣從那張千篇一律的紙幣花紋上看出了表情，但她綜覺得對方已經熱淚盈眶：“歡迎回家，女神，哥譚是你永遠的故鄉。”
耳邊仿佛奏響聖歌，她覺得眼前這張紙幣身上縈繞著溫暖的熒光，她怔了怔，恍惚覺得四周都是安靜的，安靜到極致又有聲音從心裏發出，她隱隱約約地可以感覺到四周有許多和這張五美元一樣的存在，溫和地閃著溫暖的光，想要親近她。
一切都是那麽神奇安詳，她不覺得自己現在所面對的是怎樣的玄學現場，直到——
“小招財貓~”
韋德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瑪妮楞了楞，擡起頭時牢房的墻壁再次回歸那個灰突突的樣子，剛剛那種奇妙的感覺消失殆盡，等她再看向那張紙幣的時候，才發現它已經了無生氣地躺在地上，就像是所有平平無奇的紙幣那樣。
她這才發現這張紙幣的後面是已經暗褐色的血跡，怪不得剛剛它說自己身上有點臟。
瑪妮這樣恍惚地想著，這時韋德威爾遜的聲音再次在門外響起。
“我在這兒！”瑪妮扯著嗓子喊，“韋德！”
韋德的呼喚頓了一頓，接著一陣腳步聲朝她所在的房間跑來，腳步聲漸漸接近，在她門口停滯不前，瑪妮等了等不見他進來，好奇地催促問道：“韋德，你在外面嗎？”
“我當然在——”他朗聲回答，“只是我在蓄力。”
“蓄力？”瑪妮一皺眉。
接著下一個瞬間一陣勁風從旁邊沖過，她的頭發都被帶的揚起，接著那扇破舊的鐵門就被猛地踢到了她身後，瑪妮一楞，下意識回頭看了一眼，那扇鐵門已經彎成了l型，明顯是被廢了。
韋德站在門外維持著一腳踹過來的姿勢，發現瑪妮轉過頭之後，才收回腳，吊兒郎當地走進來：“有沒有被哥帥到？”
“沒有，下一個。”瑪妮翻個白眼，“我們在哪兒呢？”
“據說是在哥譚一個關押精神病院的地方，”韋德走到她身後，不費力地一扯，她手上的繩子就松了束縛，瑪妮這才把僵硬的胳膊收回來，揉了揉發白的手腕，聽到韋德繼續說，“我不知道彼得在不在這一層，待會兒再去看看。”
“我們被關在了精神病院？”瑪妮嘟囔著，“為什麽把我們關到精神病院裏來？我們看上去像神經病？”
“我覺得你挺像的，”韋德笑嘻嘻地打趣她，正欲往前走一步，卻被瑪妮一聲驚叫喊住，“等一等！”
他一只腳擡在半空，不知要不要落地，無辜地轉頭看她，才發現她走了過來，彎腰從地上小心地撿起了——五美元。
“哦我的老天爺，”韋德佩服的五體投地，“這種破地方你都能撿錢！”
瑪妮翻個白眼：“是它自己從門下爬進來的。”
“好了不用解釋了，”韋德打斷她，“再說我就要把你當成神經病了。”
瑪妮：“……”你才是神經病啊！
她忿忿不平地腹誹，順便把沾了血跡的小錢錢折好放在口袋裏，看上去頗為珍視的樣子，看著韋德一屁股坐在她被綁著的凳子上，她四下看了看這個寢室環境臟亂差的破醫院，嘖嘖幾聲，忽然感覺眼前被晃了一下。
“那不會是……”瑪妮楞了楞，朝那個方向走過去，這才發現墻角有一個隱藏極深的針孔攝像頭。
“有人在監視我們。”瑪妮喃喃地說，然後看向韋德，“我們是被故意關到這裏來的。”
“那當然，”韋德懶懶地翹著二郎腿，瞇著眼睛原地休息，“我們三個都被打散了，現在還不知道彼得帕克那個小子在第幾層。”
瑪妮把針孔攝像頭丟到地上當成蟲子踩碎了，踱步出了這間房間，這才發現她這個病房所在的走廊兩邊都是滿臉是血躺在地上的人。
瑪妮嘴角抽搐了一下，扭頭沖病房裏的人喊：“你把他們打成這樣的嗎？”
“廢話，我不打他們就要被他們打了，”韋德依舊瞇著眼，“誰讓他們看見我就動手，還沒帶任何工具純肉搏，嘁，講道理，我可是帶著刀的，他們想跟我肉搏，簡直是笑話，老子從頂上三層一路打下來，一個能攔住我的人都沒有。”
瑪妮別過腦袋不想再聽他嘮叨，小心繞過地上的這些人，慢慢地就要往外走。
“女神，小心。”她口袋裏的紙幣小小聲地提醒她。
韋德也悠閑地從瑪妮剛剛所在的房間裏出來，看到他出來的那瞬間，地上那些茍延殘喘的家夥原本還在呻吟，卻在那一瞬間沒了聲音，立刻躺在地上裝死。
可以，這很死侍。
韋德笑的囂張：“一個能打的都沒有！”
瑪妮完全沒把他往心裏去，只穿過走廊走到轉角處，一轉頭差點被嚇一跳——那還有幾個家夥手裏抄著家夥虎視眈眈地看著她，卻忌憚她身後某個賤兮兮的家夥，死活不敢再往前走一步。
真·一個能打的都沒有。
瑪妮幹脆就直直地從他們中間穿過去，如入無人之境，直直地走過這條走廊，想要走到最外面去——可現在連個電梯樓梯什麽的全都沒看見。
瑪妮擡頭看見攝像頭追著她大喇喇地拍，便揚唇朝它露出一個甜甜的笑容，莫名帶著點鄙視，韋德從她後面過來，幹脆攬著她繼續往前走，旁邊一排神經病忌憚地往後退，默默給他們讓出一條路。
瑪妮很有禮貌：“謝謝你們，你們是好神經病。”
呵呵。
韋德也很有禮貌：“看，招財貓，這是我給你打下的精神病院。”
呵呵！
“謝謝，不過我對擁有一間精神病院沒有興趣，”瑪妮無奈地說，“我們找找彼得在哪裏，然後盡快從這地方出去吧，剛剛在高速上遇到那兩個蠢貨——啊不是，那兩個人也不知道到哪裏去了。”
瑪妮喃喃地說著，一邊說一邊往前走，但是這座精神病院大概是為了困住這些智商比較低，神智不清晰的家夥，總之這些走廊建的像是迷宮一樣，怎麽也找不到起點與終點。
倆人在這個走廊裏繞了一圈過後總算是放棄了。
“我們這是要去哪啊！”韋德不耐煩地說，“招財貓，你是路癡嗎？”
“你這種靠著我找路的人就不要廢話了……”瑪妮冷漠地吐槽他，但是再第三次經過某個畫風清奇的病房之後，她徹底放棄掙紮了。
【二更】
“女神女神，”她口袋裏傳來聲音，“我知道怎麽走！”
瑪妮頓時一拍腦袋，喜不自勝：“對啊，我怎麽忘了還有個土著居民！”
土著居民五美元非常驕傲：“嗯！”
韋德：“你在和誰說話？？？”
瑪妮從口袋裏拿出那張美鈔，小心翼翼地捧在手裏，轉頭認真地對韋德說：“我在和他說話。”
韋德：“……”多好的孩子，年紀輕輕就瘋了。
偏偏瑪妮這時候蹲下去了，還把紙幣放在地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它。
韋德心情覆雜，此刻竟然無語凝噎不知道該怎麽吐槽。
“哦哦哦！韋德你快看，它動了！”
韋德：“……”
瑪妮不覺有他，依舊激動地看著五美元一點點往前磨蹭，磨蹭個兩厘米就休息幾分鐘。沒關系，瑪妮心想，這一定是個美鈔界的老爺爺，她不能對老爺爺要求太高。
韋德看她蹲在地上眼睛眨都不眨地看著美鈔，忽然誠摯地說：“瑪妮·多勒——”他很少這麽直接說出她的全名，於是瑪妮擡頭疑惑地看著他，韋德慈愛地把手搭在她的腦袋上，“哥譚果然是你的故鄉，各種意義上與你的磁場都完美契合。”
瑪妮眨眨眼睛不知道他在說什麽。
“我回去會和你父親提議一下給你建一座豪華的精神病院，然後給你勻幾張美鈔，你們可以幸福地一起生活下去。”韋德繼續誠摯地說。
瑪妮這才反應過來他是什麽意思，當下黑了臉，怒道：“這張美鈔真的可以幫我們出去！”
“別做夢了，”韋德一把把她撈起來，然後拖著她往前走，“算了我來找路吧，你老老實實跟著，放棄那張五美元吧。”
“我不！”
她堅持道：“它一定可以幫我們找到路的！”
在原地努力挪移的美鈔聽到這話感動的無以覆加，於是它一鼓作氣……挪了三厘米。
韋德冷漠地看了看地面上這張幾乎動也沒動的美鈔，忽然覺得自己可能真的遇到了精神病。
“你不要急……”瑪妮回頭安慰了一下在地上努力爬行的美鈔，心疼地說，“不急。”
不，明明很急的好不好。韋德翻個白眼。
但是他又不能這麽直接把瑪妮扛上就走，誰能保證她離開這張美鈔之後會不會大喊大叫。眼看情況陷入僵局，瑪妮還在堅定地等著地上這張可愛的小紙幣努力向前爬——誰知道她哪來的自信，她覺得這張五美元不是普通的五美元，畢竟它可是能站起來的呢！
她剛這麽想著，忽然前面狂風大作，頃刻之間周圍便一篇混亂，那群精神病一個不小心地都被吹走了，她偏偏站在原地動也不動，韋德扒著墻壁，看見那邊瑪妮定定地站住，簡直是玄學。
不過三四秒的時間，這股狂風就瞬間消失了，完全違背了正常的自然規律。
這時候他們左前方的病房裏忽然竄出了一張嶄新的百元大鈔。
韋德：“？？？”
瑪妮看著它落地，接著迅速又有下一張從另一個病房飛出來，不消片刻，地上便被指出了一條路。
瑪妮得意洋洋地沖著韋德一挑眉：“瞧，我就說有辦法的。”
“你的辦法總是這麽玄學。”韋德表示佩服，和瑪妮一起順著這條路往前走，一路總有突然飛出來的紙幣，他們不知道繞過幾個彎，居然到了一個從沒到過的地方。左邊是一排整齊的病房，右邊是一塊四四方方的天井，下到最底層，上至這座醫院的最頂部。
瑪妮站在樓梯邊向上看，這才發現這座醫院的上面寫著一行字。
arkham
阿卡姆？這座醫院的名字叫做阿卡姆？
瑪妮記住了這個詞，便順著天井繼續走，接著就看到了樓梯。
然而監控前的人早已維持瞠目結舌的表情足足有五分鐘了。
“老大……”旁邊那個人拿起電話結結巴巴地開始報告，“這這這個女人，真的能……真的能招財！”
“這些錢到底是從哪兒來的……”另一個盯著監控的人已經開始懷疑人生了，“我在阿卡姆當值了這麽久，從來沒發現哪兒有錢，還是這麽嶄新的錢……”
那邊電話裏傳來了一個低沈的聲音，壓抑著興致盎然和激動：“給我抓住她，別讓她逃跑了。”
“可是……”
這邊接著電話的人顫顫巍巍地說：“老大，他那邊有個打手……啊不是，有兩個打手，只是其中一個被註射了麻醉劑還在睡……”
被稱為老大的人不耐煩地說：“她帶了打手，你難道就沒帶嗎？阿卡姆是我們的地盤，你居然告訴我沒有打手？”
“但是但是……我們的打手都被對方給幹趴下了啊老大qaq……”
這就很尷尬了。
那邊瑪妮的心情也是相當輕松寫意，雖然一醒來的時候看見的都是些奇怪的東西，但是在後面過程還是沒什麽難度的。
啊，只是找路的問題嘛，她有玄學加持，不怕迷路。
兩人幾乎是精準地在阿卡姆彎彎繞繞的地方穿行，一路悠閑地往底層去，周圍的人看著地上的美鈔撿也不是，不撿又肉疼。
第一次看到這個排場闖進阿卡姆的人啊……比前幾天的蝙蝠俠還要放肆……
後面跟著一群人淚流滿面地想，蝙蝠俠只是帶著一群蝙蝠，這家夥似乎是帶著錢啊，走過的地方都有錢，沒走過的地方也有錢……
監控那邊的人連監控室都不敢出，其中一個還在聽那邊老大的訓斥。
“你們連三個人都關不住？”老大怒氣沖沖地吼，“前段時間被蝙蝠俠打怕了嗎！那只是幾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你們也關不住？除了能看住精神病，你們還能幹什麽！”
手無縛雞之力？
兩人下意識看向了剛剛瑪妮和韋德經過的那一層，幾乎是全軍覆沒，都躺在地上呻吟哀嚎。講道理，那一層的打手絕對不是小雞仔啊！
這兩個人真的不是所謂的手無縛雞之力啊！
當然，那個招財貓可能沒什麽戰鬥力，但是旁邊那個不容小覷啊……
更不用提被鎖在底層的家夥，當時為了把他逮住就死了好幾個哥們兒。
“老大……”捧著電話的人淚流滿面，“我真的做不到啊……”
那邊的人氣急了，吼聲幾乎破音：“廢物！”
“老大說的是……”
“……”
這邊監控室的兩個家夥嚇得腿直抖，但是卻聽見老大電話那邊有個人笑嘻嘻地說了些什麽，隱約是什麽“警署”、“他們跑不掉”之類的話，接著自家老大就放軟了語氣，當然依舊是怒氣沖沖的。
“那就讓他們走吧，他們跑不掉的。”老大氣呼呼地說，末了又恨鐵不成鋼地補罵了一句，“你們兩個廢物！”
“是是是……”
另一個不負責接線的人心裏慶幸自己沒在炮火第一線，但頂著壓力又問道：“那他們丟在地上的錢我們要不要回收？”
旁邊接線的人掛上了電話，抹了把頭上的冷汗，聽到他的問題才來了點精神，咬牙切齒地說：“當然得回收，我們不能讓他們白嫖阿卡姆！當阿卡姆瘋人院是好惹的地方嗎？”
看著監控的那個家夥再次瞟了一眼團滅的一整層樓，心想，這看上去確實挺好惹……
於是不消片刻，韋德和瑪妮幾乎是毫無阻力地下了樓，更加毫無阻力地走到了一個鐵門裏。
韋德一臉驚喜：“喲，你看這個門在冒錢——”
瑪妮也感覺不可思議：“這些是真鈔嗎？”
“我哪知道。”韋德活動了一下腿腳，上去一腳踹開了門，讓人驚奇的是裏面居然沒有鈔票，真不知道那些不停從門縫裏冒出來的錢是怎麽來的。
裏面果然是熟悉的隊友，他這的環境比瑪妮那兒的好多了，起碼還有一張床，此刻彼得趴在床上睡意沈沈，不知道把他們綁來的家夥給他吃了多大劑量的安眠藥，才能讓蜘蛛俠睡成死蜘蛛俠。
韋德任勞任怨地上去捏了捏他的臉，接著輕松把他抗在肩膀上，對瑪妮示意了一下：“我們走吧。”
“哦，好。”瑪妮頭也不回，依舊在看著地上能以假亂真的鈔票。
之所以說能以假亂真，那是因為這些都是贗品……
真是讓她大開眼界，她居然也能使喚贗品？
“女神女神，”瑪妮還在發楞，她口袋裏的鈔票卻說了話，“其實這些不全算是贗品……阿卡姆以前是黑市洗錢的地方，這兒有很多這樣的鈔票。”
瑪妮楞了楞，然後問：“哥譚市居然還有地下洗錢工廠？”
“是的。”五美元回答道，“哥譚市已經不是您在的時候的哥譚市了。”
不，傻錢錢，她在的時候也挺混亂，不然你以為布魯斯韋恩的父母是怎麽死的。
只是沒有這麽混亂……
畢竟那時候都是小打小鬧的偷砸搶掠，假如是大型的洗錢工廠，那說明哥譚市的犯罪體系已經有相當的基礎，想要清除是很難的事情。
瑪妮心中感慨萬千，但還是決定不去多想，畢竟她已經不在哥譚生活了，來到這兒也只是為了拜訪一下最孤兒院的院長爺爺。
“走吧。”瑪妮嘆了口氣，走到前面帶了路，沒註意到身後韋德越來越詭異的表情。
“你剛剛是在和錢說話？”他一臉神秘莫測，“這不是真的吧！”
“是真的又怎麽樣。”瑪妮翻了個白眼，然後放棄解釋，“算了你就當我是神經病吧。”
“不不不，別客氣你就是神經病。”韋德一臉敬畏，“我真誠地建議你不要避諱就醫，還是入院治療，爭取早日恢覆健康。”
“滾——”
唯有一路睡死的彼得帕克安詳地休息，夢裏他誰在一大堆錢上，然後不停地攀登山頂，往下一看都是綠油油的美鈔。
嗯，綠油油……
【三更】
但是阿卡姆是什麽地方？阿卡姆在哥譚市的地位相當於哥譚律政界的韋恩大廈。是以，當三個人從阿卡姆瘋人院出來的瞬間，就被長期關註這兒但苦於無新聞可寫的報社給逮到了。
自從阿卡姆成立以來，但凡不是穿著西裝（律師）和白大褂（醫生）的人，都沒能活著走出阿卡姆，更不用說是像他們這樣的學生了。
哦，中間還有一個毀了容的。
蹲在暗處的記者越看他們越像某種厲害的精神病或者變態殺人魔。尤其走在前面的女人就是傳說中的神經病，畢竟她頭發淩亂衣衫不整，看上去非常落魄，還一本正經地對著錢說話。後面那個毀了容的家夥就像是變態殺人魔，畢竟長得醜，身上還扛著個屍體（彼得：？？？），而且長得醜，以及長得醜。
——顏值即是正義。
三人就在藏於暗處的記者炯炯的目光中大喇喇走出了阿卡姆。
殊不知他們三個這壯烈的一幕第二天就以黑白照的形式登上了哥譚晨報頭版頭條。
當然，此刻三人都沒有意識到這一點，考慮到大家已經超過二十四小時沒有吃東西了，所以他們目前最渴望的還是一頓豐富的晚餐。
是的，此刻月亮已經爬上了頭頂，夜晚的阿卡姆和哥譚市像極了童話故事裏的黑暗城堡。
但是總有人喜歡在黑暗中穿行，畢竟鼠類不喜歡在白日宣淫，如果要抓住這些敗類，還得需要在夜間行動更加合適。
而夜間行動的標志動物之一，就是蝙蝠。
雖說有個黑幫認為阿卡姆是他的地界，但事實當然不是如此，之於蝙蝠俠，他目前只是不想拿下阿卡姆，並不是不能拿下阿卡姆，畢竟當務之急是那個大家夥等著他去解決——法科尼。阿卡姆可以暫時放到一邊。
但這不意味著，他對阿卡姆就一點防備都沒有，當布魯斯韋恩在莊園裏吃過晚飯後，卻收到了監控提示，說是有人往阿卡姆裏運了幾個學生，他就察覺到事情的不對勁，遂一直蹲守在外面看是否有異樣。
不消片刻，甚至未到半夜，異樣就出現了。
他看見有三個人從裏面出來了，打打鬧鬧的像是學生春游。
其中那個女生一本正經盯著手裏的鈔票說話，這樣子讓他莫名感覺有點熟悉，但卻想不起來究竟是什麽時候見過，他也沒再細想。
當他看著這三個像是學生的人站在空無一人的十字路口不知道怎麽走時，他才放下了戒心，既然好奇他們是為什麽進了阿卡姆，又怎麽安全出來，不如直接去問來的恰當。
打直球又是也是一個好辦法。
於是當瑪妮準備問一下土著小錢錢，這附近哪裏有賓館時，就看見前面有輛騷包的紅色跑車從十字路口的左邊開過來。
瑪妮看到這輛車，心裏一陣酸楚。
多好啊，跑車，她忽然無比想念托尼，如果在紐約，很有可能他已經叫人來接她了。
啊，爸爸……
車子從慘兮兮的三人面前一晃而過，帶起一陣風，以及一股蕭瑟。
韋德看著她委委屈屈地嘆了口氣，猶豫了一下，還是默默腦袋安慰道：“沒事的，我們已經到哥譚了。”
“是啊，”瑪妮打起精神，“好歹已經到哥譚了。”
“我們可以去拍個電影，”韋德繼續和她聊天，“名字就叫從紐約到哥譚什麽的。”
“好難聽，一聽就要撲街。”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地聊起來，天真爛漫的彼得帕克還在沈睡中。
忽然前面的跑車停了下來，接著又掛了倒擋，瑪妮眨了眨眼睛，看著那輛車慢慢倒到他們面前，接著車窗被拉下來，裏面有位相貌英俊的紳士，眼中帶著笑意，溫和地問：“需要幫忙嗎，女士？”
瑪妮熱淚盈眶，但很好地保持了女士該有的矜持，彎下腰，笑著說：“如果您要去哥譚市中心的話，請帶我們一程。”
“去哪兒都可以。”他微微一笑，“非常高興能幫到你。”
布魯斯將車子解開鎖，瑪妮打開了車門，後面韋德也順勢上了車，彼得帕克被他丟在後座，瑪妮則落座於副駕駛，舒適的車內環境讓她放松了不少。
“這是去年發售的限量——”瑪妮開口正要誇讚一下這位好好先生的車子，忽然看到了車子方向盤上的一個詞，韋恩。
瑪妮頓時卡殼，然後稍往前傾了一下，細細打量旁邊這位西裝革履，嘴角溫和帶笑，風度翩翩的先生，雖然有所變化，但是她依然可以隱約分辨出來。
“布魯斯·韋恩？”瑪妮怔怔地問道。
布魯斯轉過頭笑著看她一眼，然後說：“是的，你在新聞上見過我？”
“不，”瑪妮搖頭，“我在孤兒院見過你。”
布魯斯韋恩笑容一頓，接著轉頭也看著瑪妮，但生生沒從這張小花臉上看出什麽名堂，只好赧然開口詢問：“你是……？”
瑪妮露出個笑容，滿滿的懷念：“是瑪妮·多勒。”
這個名字相當獨特，而且這個名字曾經帶來的故事也相當獨特，因此布魯斯略一思索，就立刻想到了她究竟是誰。
以前瑞秋常常和他說，孤兒院裏有個孤僻刻薄的小公主，總是能撿錢，而且目中無人，鬧的孤兒院裏的所有人都苦不堪言。
他倒是沒見過瑪妮幾面，但是她也算是大名鼎鼎，在他少年時期，一度成為他最想見到的人。
“是你啊……”布魯斯的笑容頓時消除了不少疏離感，“我記得你去了紐約？”
瑪妮也放松了心態，看著故人的眉目舒展開來，有種回家的感覺，她笑著點點頭：“是的，我現在在紐約讀大學，這個假期想回來看看孤兒院現在的境況。”
布魯斯的笑容頓了頓，遺憾地說：“可惜，院長爺爺在去年六月份的時候過世了。”
瑪妮的目光黯然了一瞬，才繼續說：“這樣啊，很可惜……我會去他的墓前拜訪一下。”
坐在後座的韋德瞇著眼睛看了看兩人：“你們之前認識？”
“是的，”瑪妮和他解釋道，“這位是布魯斯·韋恩，我以前還住在哥譚的時候，他可是名鎮一方——但我的年齡比他小了很多，因此根本玩不到一起去。”
布魯斯沒忍住說：“不，我覺得是因為你不太喜歡和我們一起玩，瑞秋說你總是……咳，沒什麽。”
韋德被提起了好奇心，詢問道：“總是什麽？總是撿錢？”
“這也是一種，”韋恩透過後視鏡看他一眼，提到撿錢的時候沒忍住笑了笑，“她的財運遠近聞名，不過她撿到的錢大多是我掉的。”
瑪妮扶額，別說出來啊，這就很尷尬的，總有一種自己是奇怪的小尾巴的錯覺。
韋德意味深長地“哦”了一聲，然後笑瞇瞇地說：“路上能夠遇到多年前的熟人，還真是運氣好。”
瑪妮也感慨：“是啊，韋恩先生，你是來這附近兜風的麽？”
“不，”布魯斯神色不變，“我來這附近有點別的事情要做，倒是你們，那條路是通往阿卡姆瘋人院的，你們怎麽會從那裏出來？”
瑪妮的表情頓時不怎麽好看了：“我們在從紐約來的路上遇到了車禍，不小心毀了一車毒品，對方就把我們捆到這裏來了。”
“一車毒品？”布魯斯的眉頭皺了皺。
“是的，”瑪妮回憶了一下，“法科尼，他們說是法科尼的毒品。”
法科尼啊……
厲害了，水陸空三種方式全方位販毒，在犯罪的邪門歪道上一路狂奔。
布魯斯一挑眉，還是早點找個機會收網吧。
不過現在他們——
布魯斯回頭看了看後座的兩人，想了想，然後說道：“你們現在應該沒有住處吧？不如就住在韋恩莊園也好。”
“謝謝，那就打擾了。”瑪妮禮貌地道了謝，然後說，“給我一部電話，我和家裏人聯系一下就好。”
布魯斯倒也不強求，彎了彎眉眼就繼續認真開車。
——所以瑪妮還是沒解釋，他們到底是怎麽從阿卡姆瘋人院這種地方逃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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瑪妮是被一個小小的聲音叫醒的。
“女神女神……”
瑪妮費力地睜開眼，頓時一陣腰酸背痛，不僅如此，她的兩個肩膀被向後打開著，等有光落到她眼中，才發現自己在一個四面墻壁都是灰突突的地方。
瑪妮向後看了看，她居然被綁在了一個凳子上。
“女神女神，你還好嘛……”
弱弱的聲音再次響起。
瑪妮皺著眉頭四下環顧：“你在哪呢？”
“我、我不敢出來……”那個小小的聲音頗為不好意思地說，“因為我身上有點臟。”
瑪妮內心是崩潰的：“沒關系，我對小錢錢的顏值沒有要求。”
接著瑪妮就看見門口斑駁破舊的鐵門下面費力地鉆進了一張紙幣，那張紙幣一點點往屋裏蹭，蹭一會兒休息一會兒，鉆個門仿佛是在爬山，瑪妮耐心地等著，過了大約有半分鐘，那張紙幣終於進來了，瑪妮這才看清對方是五美元的紙幣。
“呼~”
它伏在地上，恍若人一般隨著呼吸身子上下起伏。
瑪妮默然，實在不能理解它從外面鉆進來到底是有多費力，畢竟以她的角度來看，下面的門縫都可以鉆個千軍萬馬進來。
五美元察覺到瑪妮的目光，似乎更加不好意思，小心翼翼地站起來——沒錯就是站起來！
紙幣自行立了起來，下面的兩角仿佛腿一般慢慢往瑪妮身邊挪。
瑪妮覺得自己一定是外星人，畢竟這麽神奇的畫面她只在電影裏看到過，單身二十年頭一次看到一張紙幣自己站起來了啊餵！
但她是見過大場面的人，何況這張小紙幣口口聲聲的“女神”叫著，她說什麽都得穩住氣場，不能太慫！不能太慫！
“女神，我嚇到你了嗎？”五美元體貼又誠懇地問，“您的表情仿佛是見了鬼。”
不瞞你說她確實覺得見了鬼！
“你——”瑪妮使勁兒眨眨眼，“我這不是做夢？”
“當然不是！”
紙幣慢慢朝她走來，瑪妮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樣從那張千篇一律的紙幣花紋上看出了表情，但她綜覺得對方已經熱淚盈眶：“歡迎回家，女神，哥譚是你永遠的故鄉。”
耳邊仿佛奏響聖歌，她覺得眼前這張紙幣身上縈繞著溫暖的熒光，她怔了怔，恍惚覺得四周都是安靜的，安靜到極致又有聲音從心裏發出，她隱隱約約地可以感覺到四周有許多和這張五美元一樣的存在，溫和地閃著溫暖的光，想要親近她。
一切都是那麽神奇安詳，她不覺得自己現在所面對的是怎樣的玄學現場，直到——
“小招財貓~”
韋德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瑪妮楞了楞，擡起頭時牢房的墻壁再次回歸那個灰突突的樣子，剛剛那種奇妙的感覺消失殆盡，等她再看向那張紙幣的時候，才發現它已經了無生氣地躺在地上，就像是所有平平無奇的紙幣那樣。
她這才發現這張紙幣的後面是已經暗褐色的血跡，怪不得剛剛它說自己身上有點臟。
瑪妮這樣恍惚地想著，這時韋德威爾遜的聲音再次在門外響起。
“我在這兒！”瑪妮扯著嗓子喊，“韋德！”
韋德的呼喚頓了一頓，接著一陣腳步聲朝她所在的房間跑來，腳步聲漸漸接近，在她門口停滯不前，瑪妮等了等不見他進來，好奇地催促問道：“韋德，你在外面嗎？”
“我當然在——”他朗聲回答，“只是我在蓄力。”
“蓄力？”瑪妮一皺眉。
接著下一個瞬間一陣勁風從旁邊沖過，她的頭發都被帶的揚起，接著那扇破舊的鐵門就被猛地踢到了她身後，瑪妮一楞，下意識回頭看了一眼，那扇鐵門已經彎成了l型，明顯是被廢了。
韋德站在門外維持著一腳踹過來的姿勢，發現瑪妮轉過頭之後，才收回腳，吊兒郎當地走進來：“有沒有被哥帥到？”
“沒有，下一個。”瑪妮翻個白眼，“我們在哪兒呢？”
“據說是在哥譚一個關押精神病院的地方，”韋德走到她身後，不費力地一扯，她手上的繩子就松了束縛，瑪妮這才把僵硬的胳膊收回來，揉了揉發白的手腕，聽到韋德繼續說，“我不知道彼得在不在這一層，待會兒再去看看。”
“我們被關在了精神病院？”瑪妮嘟囔著，“為什麽把我們關到精神病院裏來？我們看上去像神經病？”
“我覺得你挺像的，”韋德笑嘻嘻地打趣她，正欲往前走一步，卻被瑪妮一聲驚叫喊住，“等一等！”
他一只腳擡在半空，不知要不要落地，無辜地轉頭看她，才發現她走了過來，彎腰從地上小心地撿起了——五美元。
“哦我的老天爺，”韋德佩服的五體投地，“這種破地方你都能撿錢！”
瑪妮翻個白眼：“是它自己從門下爬進來的。”
“好了不用解釋了，”韋德打斷她，“再說我就要把你當成神經病了。”
瑪妮：“……”你才是神經病啊！
她忿忿不平地腹誹，順便把沾了血跡的小錢錢折好放在口袋裏，看上去頗為珍視的樣子，看著韋德一屁股坐在她被綁著的凳子上，她四下看了看這個寢室環境臟亂差的破醫院，嘖嘖幾聲，忽然感覺眼前被晃了一下。
“那不會是……”瑪妮楞了楞，朝那個方向走過去，這才發現墻角有一個隱藏極深的針孔攝像頭。
“有人在監視我們。”瑪妮喃喃地說，然後看向韋德，“我們是被故意關到這裏來的。”
“那當然，”韋德懶懶地翹著二郎腿，瞇著眼睛原地休息，“我們三個都被打散了，現在還不知道彼得帕克那個小子在第幾層。”
瑪妮把針孔攝像頭丟到地上當成蟲子踩碎了，踱步出了這間房間，這才發現她這個病房所在的走廊兩邊都是滿臉是血躺在地上的人。
瑪妮嘴角抽搐了一下，扭頭沖病房裏的人喊：“你把他們打成這樣的嗎？”
“廢話，我不打他們就要被他們打了，”韋德依舊瞇著眼，“誰讓他們看見我就動手，還沒帶任何工具純肉搏，嘁，講道理，我可是帶著刀的，他們想跟我肉搏，簡直是笑話，老子從頂上三層一路打下來，一個能攔住我的人都沒有。”
瑪妮別過腦袋不想再聽他嘮叨，小心繞過地上的這些人，慢慢地就要往外走。
“女神，小心。”她口袋裏的紙幣小小聲地提醒她。
韋德也悠閑地從瑪妮剛剛所在的房間裏出來，看到他出來的那瞬間，地上那些茍延殘喘的家夥原本還在呻吟，卻在那一瞬間沒了聲音，立刻躺在地上裝死。
可以，這很死侍。
韋德笑的囂張：“一個能打的都沒有！”
瑪妮完全沒把他往心裏去，只穿過走廊走到轉角處，一轉頭差點被嚇一跳——那還有幾個家夥手裏抄著家夥虎視眈眈地看著她，卻忌憚她身後某個賤兮兮的家夥，死活不敢再往前走一步。
真·一個能打的都沒有。
瑪妮幹脆就直直地從他們中間穿過去，如入無人之境，直直地走過這條走廊，想要走到最外面去——可現在連個電梯樓梯什麽的全都沒看見。
瑪妮擡頭看見攝像頭追著她大喇喇地拍，便揚唇朝它露出一個甜甜的笑容，莫名帶著點鄙視，韋德從她後面過來，幹脆攬著她繼續往前走，旁邊一排神經病忌憚地往後退，默默給他們讓出一條路。
瑪妮很有禮貌：“謝謝你們，你們是好神經病。”
呵呵。
韋德也很有禮貌：“看，招財貓，這是我給你打下的精神病院。”
呵呵！
“謝謝，不過我對擁有一間精神病院沒有興趣，”瑪妮無奈地說，“我們找找彼得在哪裏，然後盡快從這地方出去吧，剛剛在高速上遇到那兩個蠢貨——啊不是，那兩個人也不知道到哪裏去了。”
瑪妮喃喃地說著，一邊說一邊往前走，但是這座精神病院大概是為了困住這些智商比較低，神智不清晰的家夥，總之這些走廊建的像是迷宮一樣，怎麽也找不到起點與終點。
倆人在這個走廊裏繞了一圈過後總算是放棄了。
“我們這是要去哪啊！”韋德不耐煩地說，“招財貓，你是路癡嗎？”
“你這種靠著我找路的人就不要廢話了……”瑪妮冷漠地吐槽他，但是再第三次經過某個畫風清奇的病房之後，她徹底放棄掙紮了。
【二更】
“女神女神，”她口袋裏傳來聲音，“我知道怎麽走！”
瑪妮頓時一拍腦袋，喜不自勝：“對啊，我怎麽忘了還有個土著居民！”
土著居民五美元非常驕傲：“嗯！”
韋德：“你在和誰說話？？？”
瑪妮從口袋裏拿出那張美鈔，小心翼翼地捧在手裏，轉頭認真地對韋德說：“我在和他說話。”
韋德：“……”多好的孩子，年紀輕輕就瘋了。
偏偏瑪妮這時候蹲下去了，還把紙幣放在地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它。
韋德心情覆雜，此刻竟然無語凝噎不知道該怎麽吐槽。
“哦哦哦！韋德你快看，它動了！”
韋德：“……”
瑪妮不覺有他，依舊激動地看著五美元一點點往前磨蹭，磨蹭個兩厘米就休息幾分鐘。沒關系，瑪妮心想，這一定是個美鈔界的老爺爺，她不能對老爺爺要求太高。
韋德看她蹲在地上眼睛眨都不眨地看著美鈔，忽然誠摯地說：“瑪妮·多勒——”他很少這麽直接說出她的全名，於是瑪妮擡頭疑惑地看著他，韋德慈愛地把手搭在她的腦袋上，“哥譚果然是你的故鄉，各種意義上與你的磁場都完美契合。”
瑪妮眨眨眼睛不知道他在說什麽。
“我回去會和你父親提議一下給你建一座豪華的精神病院，然後給你勻幾張美鈔，你們可以幸福地一起生活下去。”韋德繼續誠摯地說。
瑪妮這才反應過來他是什麽意思，當下黑了臉，怒道：“這張美鈔真的可以幫我們出去！”
“別做夢了，”韋德一把把她撈起來，然後拖著她往前走，“算了我來找路吧，你老老實實跟著，放棄那張五美元吧。”
“我不！”
她堅持道：“它一定可以幫我們找到路的！”
在原地努力挪移的美鈔聽到這話感動的無以覆加，於是它一鼓作氣……挪了三厘米。
韋德冷漠地看了看地面上這張幾乎動也沒動的美鈔，忽然覺得自己可能真的遇到了精神病。
“你不要急……”瑪妮回頭安慰了一下在地上努力爬行的美鈔，心疼地說，“不急。”
不，明明很急的好不好。韋德翻個白眼。
但是他又不能這麽直接把瑪妮扛上就走，誰能保證她離開這張美鈔之後會不會大喊大叫。眼看情況陷入僵局，瑪妮還在堅定地等著地上這張可愛的小紙幣努力向前爬——誰知道她哪來的自信，她覺得這張五美元不是普通的五美元，畢竟它可是能站起來的呢！
她剛這麽想著，忽然前面狂風大作，頃刻之間周圍便一篇混亂，那群精神病一個不小心地都被吹走了，她偏偏站在原地動也不動，韋德扒著墻壁，看見那邊瑪妮定定地站住，簡直是玄學。
不過三四秒的時間，這股狂風就瞬間消失了，完全違背了正常的自然規律。
這時候他們左前方的病房裏忽然竄出了一張嶄新的百元大鈔。
韋德：“？？？”
瑪妮看著它落地，接著迅速又有下一張從另一個病房飛出來，不消片刻，地上便被指出了一條路。
瑪妮得意洋洋地沖著韋德一挑眉：“瞧，我就說有辦法的。”
“你的辦法總是這麽玄學。”韋德表示佩服，和瑪妮一起順著這條路往前走，一路總有突然飛出來的紙幣，他們不知道繞過幾個彎，居然到了一個從沒到過的地方。左邊是一排整齊的病房，右邊是一塊四四方方的天井，下到最底層，上至這座醫院的最頂部。
瑪妮站在樓梯邊向上看，這才發現這座醫院的上面寫著一行字。
arkham
阿卡姆？這座醫院的名字叫做阿卡姆？
瑪妮記住了這個詞，便順著天井繼續走，接著就看到了樓梯。
然而監控前的人早已維持瞠目結舌的表情足足有五分鐘了。
“老大……”旁邊那個人拿起電話結結巴巴地開始報告，“這這這個女人，真的能……真的能招財！”
“這些錢到底是從哪兒來的……”另一個盯著監控的人已經開始懷疑人生了，“我在阿卡姆當值了這麽久，從來沒發現哪兒有錢，還是這麽嶄新的錢……”
那邊電話裏傳來了一個低沈的聲音，壓抑著興致盎然和激動：“給我抓住她，別讓她逃跑了。”
“可是……”
這邊接著電話的人顫顫巍巍地說：“老大，他那邊有個打手……啊不是，有兩個打手，只是其中一個被註射了麻醉劑還在睡……”
被稱為老大的人不耐煩地說：“她帶了打手，你難道就沒帶嗎？阿卡姆是我們的地盤，你居然告訴我沒有打手？”
“但是但是……我們的打手都被對方給幹趴下了啊老大qaq……”
這就很尷尬了。
那邊瑪妮的心情也是相當輕松寫意，雖然一醒來的時候看見的都是些奇怪的東西，但是在後面過程還是沒什麽難度的。
啊，只是找路的問題嘛，她有玄學加持，不怕迷路。
兩人幾乎是精準地在阿卡姆彎彎繞繞的地方穿行，一路悠閑地往底層去，周圍的人看著地上的美鈔撿也不是，不撿又肉疼。
第一次看到這個排場闖進阿卡姆的人啊……比前幾天的蝙蝠俠還要放肆……
後面跟著一群人淚流滿面地想，蝙蝠俠只是帶著一群蝙蝠，這家夥似乎是帶著錢啊，走過的地方都有錢，沒走過的地方也有錢……
監控那邊的人連監控室都不敢出，其中一個還在聽那邊老大的訓斥。
“你們連三個人都關不住？”老大怒氣沖沖地吼，“前段時間被蝙蝠俠打怕了嗎！那只是幾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你們也關不住？除了能看住精神病，你們還能幹什麽！”
手無縛雞之力？
兩人下意識看向了剛剛瑪妮和韋德經過的那一層，幾乎是全軍覆沒，都躺在地上呻吟哀嚎。講道理，那一層的打手絕對不是小雞仔啊！
這兩個人真的不是所謂的手無縛雞之力啊！
當然，那個招財貓可能沒什麽戰鬥力，但是旁邊那個不容小覷啊……
更不用提被鎖在底層的家夥，當時為了把他逮住就死了好幾個哥們兒。
“老大……”捧著電話的人淚流滿面，“我真的做不到啊……”
那邊的人氣急了，吼聲幾乎破音：“廢物！”
“老大說的是……”
“……”
這邊監控室的兩個家夥嚇得腿直抖，但是卻聽見老大電話那邊有個人笑嘻嘻地說了些什麽，隱約是什麽“警署”、“他們跑不掉”之類的話，接著自家老大就放軟了語氣，當然依舊是怒氣沖沖的。
“那就讓他們走吧，他們跑不掉的。”老大氣呼呼地說，末了又恨鐵不成鋼地補罵了一句，“你們兩個廢物！”
“是是是……”
另一個不負責接線的人心裏慶幸自己沒在炮火第一線，但頂著壓力又問道：“那他們丟在地上的錢我們要不要回收？”
旁邊接線的人掛上了電話，抹了把頭上的冷汗，聽到他的問題才來了點精神，咬牙切齒地說：“當然得回收，我們不能讓他們白嫖阿卡姆！當阿卡姆瘋人院是好惹的地方嗎？”
看著監控的那個家夥再次瞟了一眼團滅的一整層樓，心想，這看上去確實挺好惹……
於是不消片刻，韋德和瑪妮幾乎是毫無阻力地下了樓，更加毫無阻力地走到了一個鐵門裏。
韋德一臉驚喜：“喲，你看這個門在冒錢——”
瑪妮也感覺不可思議：“這些是真鈔嗎？”
“我哪知道。”韋德活動了一下腿腳，上去一腳踹開了門，讓人驚奇的是裏面居然沒有鈔票，真不知道那些不停從門縫裏冒出來的錢是怎麽來的。
裏面果然是熟悉的隊友，他這的環境比瑪妮那兒的好多了，起碼還有一張床，此刻彼得趴在床上睡意沈沈，不知道把他們綁來的家夥給他吃了多大劑量的安眠藥，才能讓蜘蛛俠睡成死蜘蛛俠。
韋德任勞任怨地上去捏了捏他的臉，接著輕松把他抗在肩膀上，對瑪妮示意了一下：“我們走吧。”
“哦，好。”瑪妮頭也不回，依舊在看著地上能以假亂真的鈔票。
之所以說能以假亂真，那是因為這些都是贗品……
真是讓她大開眼界，她居然也能使喚贗品？
“女神女神，”瑪妮還在發楞，她口袋裏的鈔票卻說了話，“其實這些不全算是贗品……阿卡姆以前是黑市洗錢的地方，這兒有很多這樣的鈔票。”
瑪妮楞了楞，然後問：“哥譚市居然還有地下洗錢工廠？”
“是的。”五美元回答道，“哥譚市已經不是您在的時候的哥譚市了。”
不，傻錢錢，她在的時候也挺混亂，不然你以為布魯斯韋恩的父母是怎麽死的。
只是沒有這麽混亂……
畢竟那時候都是小打小鬧的偷砸搶掠，假如是大型的洗錢工廠，那說明哥譚市的犯罪體系已經有相當的基礎，想要清除是很難的事情。
瑪妮心中感慨萬千，但還是決定不去多想，畢竟她已經不在哥譚生活了，來到這兒也只是為了拜訪一下最孤兒院的院長爺爺。
“走吧。”瑪妮嘆了口氣，走到前面帶了路，沒註意到身後韋德越來越詭異的表情。
“你剛剛是在和錢說話？”他一臉神秘莫測，“這不是真的吧！”
“是真的又怎麽樣。”瑪妮翻了個白眼，然後放棄解釋，“算了你就當我是神經病吧。”
“不不不，別客氣你就是神經病。”韋德一臉敬畏，“我真誠地建議你不要避諱就醫，還是入院治療，爭取早日恢覆健康。”
“滾——”
唯有一路睡死的彼得帕克安詳地休息，夢裏他誰在一大堆錢上，然後不停地攀登山頂，往下一看都是綠油油的美鈔。
嗯，綠油油……
【三更】
但是阿卡姆是什麽地方？阿卡姆在哥譚市的地位相當於哥譚律政界的韋恩大廈。是以，當三個人從阿卡姆瘋人院出來的瞬間，就被長期關註這兒但苦於無新聞可寫的報社給逮到了。
自從阿卡姆成立以來，但凡不是穿著西裝（律師）和白大褂（醫生）的人，都沒能活著走出阿卡姆，更不用說是像他們這樣的學生了。
哦，中間還有一個毀了容的。
蹲在暗處的記者越看他們越像某種厲害的精神病或者變態殺人魔。尤其走在前面的女人就是傳說中的神經病，畢竟她頭發淩亂衣衫不整，看上去非常落魄，還一本正經地對著錢說話。後面那個毀了容的家夥就像是變態殺人魔，畢竟長得醜，身上還扛著個屍體（彼得：？？？），而且長得醜，以及長得醜。
——顏值即是正義。
三人就在藏於暗處的記者炯炯的目光中大喇喇走出了阿卡姆。
殊不知他們三個這壯烈的一幕第二天就以黑白照的形式登上了哥譚晨報頭版頭條。
當然，此刻三人都沒有意識到這一點，考慮到大家已經超過二十四小時沒有吃東西了，所以他們目前最渴望的還是一頓豐富的晚餐。
是的，此刻月亮已經爬上了頭頂，夜晚的阿卡姆和哥譚市像極了童話故事裏的黑暗城堡。
但是總有人喜歡在黑暗中穿行，畢竟鼠類不喜歡在白日宣淫，如果要抓住這些敗類，還得需要在夜間行動更加合適。
而夜間行動的標志動物之一，就是蝙蝠。
雖說有個黑幫認為阿卡姆是他的地界，但事實當然不是如此，之於蝙蝠俠，他目前只是不想拿下阿卡姆，並不是不能拿下阿卡姆，畢竟當務之急是那個大家夥等著他去解決——法科尼。阿卡姆可以暫時放到一邊。
但這不意味著，他對阿卡姆就一點防備都沒有，當布魯斯韋恩在莊園裏吃過晚飯後，卻收到了監控提示，說是有人往阿卡姆裏運了幾個學生，他就察覺到事情的不對勁，遂一直蹲守在外面看是否有異樣。
不消片刻，甚至未到半夜，異樣就出現了。
他看見有三個人從裏面出來了，打打鬧鬧的像是學生春游。
其中那個女生一本正經盯著手裏的鈔票說話，這樣子讓他莫名感覺有點熟悉，但卻想不起來究竟是什麽時候見過，他也沒再細想。
當他看著這三個像是學生的人站在空無一人的十字路口不知道怎麽走時，他才放下了戒心，既然好奇他們是為什麽進了阿卡姆，又怎麽安全出來，不如直接去問來的恰當。
打直球又是也是一個好辦法。
於是當瑪妮準備問一下土著小錢錢，這附近哪裏有賓館時，就看見前面有輛騷包的紅色跑車從十字路口的左邊開過來。
瑪妮看到這輛車，心裏一陣酸楚。
多好啊，跑車，她忽然無比想念托尼，如果在紐約，很有可能他已經叫人來接她了。
啊，爸爸……
車子從慘兮兮的三人面前一晃而過，帶起一陣風，以及一股蕭瑟。
韋德看著她委委屈屈地嘆了口氣，猶豫了一下，還是默默腦袋安慰道：“沒事的，我們已經到哥譚了。”
“是啊，”瑪妮打起精神，“好歹已經到哥譚了。”
“我們可以去拍個電影，”韋德繼續和她聊天，“名字就叫從紐約到哥譚什麽的。”
“好難聽，一聽就要撲街。”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地聊起來，天真爛漫的彼得帕克還在沈睡中。
忽然前面的跑車停了下來，接著又掛了倒擋，瑪妮眨了眨眼睛，看著那輛車慢慢倒到他們面前，接著車窗被拉下來，裏面有位相貌英俊的紳士，眼中帶著笑意，溫和地問：“需要幫忙嗎，女士？”
瑪妮熱淚盈眶，但很好地保持了女士該有的矜持，彎下腰，笑著說：“如果您要去哥譚市中心的話，請帶我們一程。”
“去哪兒都可以。”他微微一笑，“非常高興能幫到你。”
布魯斯將車子解開鎖，瑪妮打開了車門，後面韋德也順勢上了車，彼得帕克被他丟在後座，瑪妮則落座於副駕駛，舒適的車內環境讓她放松了不少。
“這是去年發售的限量——”瑪妮開口正要誇讚一下這位好好先生的車子，忽然看到了車子方向盤上的一個詞，韋恩。
瑪妮頓時卡殼，然後稍往前傾了一下，細細打量旁邊這位西裝革履，嘴角溫和帶笑，風度翩翩的先生，雖然有所變化，但是她依然可以隱約分辨出來。
“布魯斯·韋恩？”瑪妮怔怔地問道。
布魯斯轉過頭笑著看她一眼，然後說：“是的，你在新聞上見過我？”
“不，”瑪妮搖頭，“我在孤兒院見過你。”
布魯斯韋恩笑容一頓，接著轉頭也看著瑪妮，但生生沒從這張小花臉上看出什麽名堂，只好赧然開口詢問：“你是……？”
瑪妮露出個笑容，滿滿的懷念：“是瑪妮·多勒。”
這個名字相當獨特，而且這個名字曾經帶來的故事也相當獨特，因此布魯斯略一思索，就立刻想到了她究竟是誰。
以前瑞秋常常和他說，孤兒院裏有個孤僻刻薄的小公主，總是能撿錢，而且目中無人，鬧的孤兒院裏的所有人都苦不堪言。
他倒是沒見過瑪妮幾面，但是她也算是大名鼎鼎，在他少年時期，一度成為他最想見到的人。
“是你啊……”布魯斯的笑容頓時消除了不少疏離感，“我記得你去了紐約？”
瑪妮也放松了心態，看著故人的眉目舒展開來，有種回家的感覺，她笑著點點頭：“是的，我現在在紐約讀大學，這個假期想回來看看孤兒院現在的境況。”
布魯斯的笑容頓了頓，遺憾地說：“可惜，院長爺爺在去年六月份的時候過世了。”
瑪妮的目光黯然了一瞬，才繼續說：“這樣啊，很可惜……我會去他的墓前拜訪一下。”
坐在後座的韋德瞇著眼睛看了看兩人：“你們之前認識？”
“是的，”瑪妮和他解釋道，“這位是布魯斯·韋恩，我以前還住在哥譚的時候，他可是名鎮一方——但我的年齡比他小了很多，因此根本玩不到一起去。”
布魯斯沒忍住說：“不，我覺得是因為你不太喜歡和我們一起玩，瑞秋說你總是……咳，沒什麽。”
韋德被提起了好奇心，詢問道：“總是什麽？總是撿錢？”
“這也是一種，”韋恩透過後視鏡看他一眼，提到撿錢的時候沒忍住笑了笑，“她的財運遠近聞名，不過她撿到的錢大多是我掉的。”
瑪妮扶額，別說出來啊，這就很尷尬的，總有一種自己是奇怪的小尾巴的錯覺。
韋德意味深長地“哦”了一聲，然後笑瞇瞇地說：“路上能夠遇到多年前的熟人，還真是運氣好。”
瑪妮也感慨：“是啊，韋恩先生，你是來這附近兜風的麽？”
“不，”布魯斯神色不變，“我來這附近有點別的事情要做，倒是你們，那條路是通往阿卡姆瘋人院的，你們怎麽會從那裏出來？”
瑪妮的表情頓時不怎麽好看了：“我們在從紐約來的路上遇到了車禍，不小心毀了一車毒品，對方就把我們捆到這裏來了。”
“一車毒品？”布魯斯的眉頭皺了皺。
“是的，”瑪妮回憶了一下，“法科尼，他們說是法科尼的毒品。”
法科尼啊……
厲害了，水陸空三種方式全方位販毒，在犯罪的邪門歪道上一路狂奔。
布魯斯一挑眉，還是早點找個機會收網吧。
不過現在他們——
布魯斯回頭看了看後座的兩人，想了想，然後說道：“你們現在應該沒有住處吧？不如就住在韋恩莊園也好。”
“謝謝，那就打擾了。”瑪妮禮貌地道了謝，然後說，“給我一部電話，我和家裏人聯系一下就好。”
布魯斯倒也不強求，彎了彎眉眼就繼續認真開車。
——所以瑪妮還是沒解釋，他們到底是怎麽從阿卡姆瘋人院這種地方逃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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